与辛丑年道别

又要到春节了啊。

和元旦的放洋屁不同，春节的反思是必须要用中文写的。一方面是因为过春节本身就是一件很「中国」的事情，用其他文字去写总觉得不对味；另一方面是我终于可以写点更为感性的东西——尽管我的汉语水平已经退化到小学级别了。

最早的时候是在 2015 年开始在春节的时候写点反思性的内容。那个时候天还很灰，生活还很紧张，但情感还很真挚。那时候的我还没有自己的服务器实例，但是借助于 WordPress 提供的免费博客，还是能写点什么。哈哈，那时候的网络环境还不像现在这样，不过这并不是重点。

那么还是谈谈现在吧。新冠疫情进入了第二年 (2021), 大家已经很疲惫了。我们说实话有点不知道何去何从，但既然选择了「动态清零」的道路，我想我们还是要一直坚持下去的。当然，这是一个可以说有些劳民伤财的道路：全民核酸检查和疫苗接种必然要调动大量的医疗资源；高风险区的封锁也势必会影响当地居民的生活。尽管已经有了 12 个月的疫情防控经验，在春节来临时，多个省市仍然选择了「一刀切」政策，要求有中高风险省旅居史（即哪怕只是某一个市中出现了中高风险区，则直接将该省所有人视为中高风险人员）的一律集中隔离，甚至出现「恶意返乡」这样荒诞的说法。

我无意进行「铁人三项」，所以只能选择「就地过年」。呵呵，就地过年好啊，只是苦了家里的其他人。

这么些年下来，感觉人已经有些麻木了。我其实并不想回家，我只是想休息。只是想有那么几天我可以关掉微信、关掉钉钉，睁眼是十二点，闭眼也是十二点。我隐隐地感觉我并没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故乡」，因为我几乎从来没有产生过「想家」这种感觉。

理智会告诉我：你需要和亲人常联系；你需要趁现在还有时间去见见那些行将就木的人。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但我却又不知道怎么和亲人联系、怎么去拜访老人、怎么才算尽到子女的义务。没人教过我这些，而我也没法从他人那里学习。我不知道后事怎么办、我不知道如何去搭讪；我接通了来自父母的电话，但大脑里一片空白。我不知道怎么去起一个话头，我也不知道怎么才能「正确」地表述自己。那些对于一般人而言近乎是本能的社交手段于我而言全是需要后天习得的进阶技巧；于是，无言，沉默，就此作别。

我经常半开玩笑说自己是「高功能自闭症」，我其实打心底里希望自己确实有这个问题。没错，这是一种逃避，但也是一种解脱，一种救赎。

烟花爆竹，也已经成为了过去式。我能理解国家的碳排放目标，但我无法忘记那次盛大的烟花晚会。未来的孩子们还能看到云霄间灿烂的花火么？他们还能体验到 VR 眼镜所难以模拟的爆裂的震撼么？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移风易俗，潜移默化。我们最终会成为「过时」的一代人，我们所珍视的过去，或许会被未来的人所唾弃。

现在离过年还有一周的时间，这一周的时间内能发生太多太多。现在下定论或许还太早，但，别了，辛丑年。我们之后再会。